“由于这个项目,我接触过几位实验观察对象。他们大多不能接受这样的判定。譬如梁鸣,他遵从内心的情理,选择杀人。尊重社会的规则,选择自首。在他的逻辑中,他不认为梁教授有资格凭此抹消他的人格。这究竟是哪方太过固执,我不清楚,于是我又去调查了受害者的情况。”
“每个人在叙述真相的时候,都会聪明地规避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,说出谎言一样的诱导的证词。
“可是当我表示,要将事情的原貌公之于众的时候,他们似乎才会意识到,自己本身的形象也是同样的面目可憎。
“他们恐惧正视卑劣的自我,害怕暴露真实的面貌,畏惧于承担自己错误的责任,同时大声高呼着自己是一个受害者,谴责社会跟法律为何不能予以对方正义的裁决。”
“正义的裁决?”方清昼停下脚步,孤立在明暗交替的夜色里,周身浮动的光线犹如一条静谧的长河,她抬起头,冷静地说出略显冰冷的字句,“单视角下的正义,我认为本质是一个荒唐的定义。”
“所以‘异常测定’,测定的目标是改变视角……”季和回忆起病房里那个自称“许远”、愤世嫉俗的青年,眉间挤出深深的细纹,若有所悟道,“让他们自己宣判,自己的罪行?”
季和细思之下,打了个冷颤。
“这项技术有较大的局限。比如梁益正那种高度自恋的人,难以受到外部的干扰。既然科技无法满足,他采取了更极端的手段。”方清昼说着思路逐渐明晰,“在此之前,所有的叙述都是梁益正的视角,对于许远或者严见远,没有人给过他真相。他在补足。警方如果不能更快速地还原出真相,他会自己构建引导偏向自我的视角。就跟现在网络上沸反盈天的舆论一样。”
季和杂絮纷沉:“正义的审判啊……”
她手臂被蚊虫叮咬得一阵瘙痒,这才察觉过来,站起身拍了拍裤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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